2010 所得稅心得：AMT primer

上星期完成了 2010 年聯邦稅的試算。今年在算稅的時候，我特別花了一些時間去了解 AMT 部分，有些心得，在此分享一下。

AMT 是 Alternative Minimum Tax 的簡稱。望文生意，AMT 這套系統，就是除了在正常的所得稅計算公式之外，有另一套不一樣的公式（因此叫 alternative），來決定納稅人應該至少要付多少稅（因此叫 minimum）。換句話說，其實美國聯邦稅有兩套不同的公式，一套是一般公式，另一套是 AMT 公式，如果 AMT 公式算出來的應付稅款比正常公式算出來的多，那還是得乖乖照 AMT 公式付比較多的稅。

看到這裡，可能大家會不禁感到頭痛：用一套公式算一次稅就夠煩的了，竟然還要再算第二次？沒辦法，制度就是這樣。

不過，若是稅務情形和我類似的朋友（就是指之前在學校，最多只有 RA/TA 收入，最近才剛開始工作），可能對 AMT 這個名詞覺得有些陌生，好像有聽過，但是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確，會用到 AMT 這套公式的人，通常都是中產階級以上，之前在學校領 RA/TA 薪水的時候，所得連需要使用 AMT 公式的 threshold 都不到，AMT 對那時候的我，看起來就像是造訪天狼星一樣遙遠，所以不需要關心。自從上班以後，觸動 AMT 的難度降級到登陸火星，雖然還是很遙遠，但是變成了在有生之年可能發生的事件，所以我就利用這次算稅，試走了一次 AMT 那條公式的 route。

基本上，AMT 和一般公式的主要差異是：
1. 免稅額比較高（今年是 $47450），超過免稅額之後的所得以 26% - 28% 稅率課稅。
2. 有許多在一般公式下的所得扣除項目，在計算 AMT 的時候要加回所得之中，這部分包括所有繳給州政府的稅。

也就是說，像州稅預扣、房屋稅這些項目，在一般公式下可以列舉扣除，不用繳稅的，在 AMT 的公式裡是應稅所得。假設我預扣州稅 5000 元，在一般公式裡我對這 5000 元要繳 $0 的稅，但在 AMT 公式下我要繳 5000 X .26 = $1300 的稅。像加州這種州稅高的州，就比較有可能發生加回州稅後，AMT 公式算出來的稅比較高的情形。這特別可能發生在買了房子，認為自己繳的房屋稅可以列在聯邦稅的免稅項目裡的人。抱歉，繳給州政府的房屋稅在 AMT 公式裡是應稅所得。還好，AMT公式的基本免稅額比較高，所以在一般正常情形下，觸動到 AMT 還是沒這麼簡單。

正因為使用到 AMT 的情形不是非常普遍，而且在 1040 稅表上的計算順序，也是先套用普通公式再算 AMT，所以在心理上，很多人對 AMT 的了解是認為它是一個額外的檢查，也就是一般公式為主、AMT為輔，只要 AMT 算出來比一般公式低，AMT這部分的計算就沒有（稅務上的）意義。但實際上，這種了解從稅務規畫的角度來看並不完整，有修正的必要。

計算聯邦稅的兩套公式是並行的，從來就沒有何者為主，何者為輔的差別。兩套公式分別算出該付多少稅，然後納稅人就要照算出來比較多的那個數字繳錢，它們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正因為這樣，當一般公式和 AMT 公式算出來的所得稅額不同的時候，不管是哪邊算出來的數字比較大，就表示納稅人有進行稅務操作節稅的空間。

之前去一個所得稅規畫的 seminar，聽到一個很有趣的例子。一對夫婦，先生在接近年底的時候不幸過世，他們的稅務規畫師（也就是演講的講者）計算之後，發現當年他們在一般公式下算出來的所得稅，比 AMT 算出來的高（所謂的"正常情形"）。但他很聰明地把他們當年所得的一部分，全部用"加州州稅預付"的方式，繳給阿諾，因為州稅預付是一般公式下的扣除額，這樣做可以降低一般公式算出來的所得稅。繳多少呢？當然是繳到一般公式和 AMT 公式算出來的所得稅完全相同為止。當然，這樣子就會繳了太多州稅，隔年會以退稅的方式退回來，不過這部分溢激的州稅，就變成了隔年的所得，而這對夫婦隔年的所得顯然會比較低，一來一回，馬上就少繳了不少錢給聯邦政府，威力實在太強大了。

當然，能夠被在演講中拿來當例子使用的，通常都是只有 illustrative value，容易了解，但是不是那麼好應用的情形。不過這個故事的重點，在於重新思考一般公式和 AMT公式的關係 - 稅務規畫，並不是說不要動到 AMT公式就沒事了，而應該是積極利用這兩套公式之前的差異，尋找節稅的空間。

所以，從稅務效率性的觀點出發，也可以了解《買房子可以節稅》這樣的說法有多少實用空間。假設今年我在一般公式下算出來的所得稅，比AMT公式算出來多了 $1000，根據我的 marginal tax rate 28%，可以算出來要讓一般公式下少付 $1000 的稅，我要有 $1000/.28 = $3571 的扣除額。如果我用買房子的方式來 "製造" 這個扣除額（也就是所謂的買房子可以節稅），若房屋稅 1.25%，要付到 $3571 的房屋稅，從稅務效率的觀點來看，我就要買 $285.5k 的房子。如果我買了更貴的房子，就會因為AMT公式的存在，使我無法完全享受到房屋稅帶來的節稅效果。

另外，根據 AMT 計算表的說明，如果購買的房子是貸款人的主要居所（也就是說我是買房子自己住，而不是買來投資），房貸的利息不論在一般公式或 AMT 之下都可以算做扣除額。因此，不論最後用到一般公式或 AMT公式，買房子在稅務上似乎仍然有相當的好處。

另外，從稅務公式也可以明顯發現目前稅制對富人有利的地方。不論是一般公式或 AMT公式，目前聯邦對 long term capital gain 和 qualified dividend 都只課以 15% 的稅率。這對於主要收入是以錢滾錢的人來說，實在是大佔便宜 - 我辛苦工作的薪資所得，幾乎要付這兩倍的稅。雖然說 capital gain 課 15% 的稅是一個暫時性的法案，不過在這個法案過期之後，類似的不公平性仍然存在。

最後，我發現自己在 2010 年玩聯邦稅預扣的部分玩火玩得有點大。整年下來，我得補繳 $800 的稅，離補繳 $1000 以上需要被罰款的門檻，已經距離不遠，看起來如果決定今年繼續玩火的話，得要小心一點。我對這部分的抱怨和去年完全相同，直接把去年寫的一段話複製貼上，重新抱怨一次：「預扣稅太多沒有利息，預扣稅太少竟然要罰款，這真是不公平的政府-納稅人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