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暝目？

今天早上，本來依原定計畫去公司的 training center 上一個程式語言的課，但才在教室坐下，突然又接到 manager 的通知叫我去另一個地方開會。急急忙忙趕去開了會，又急急忙忙趕回來上課，一整個早上都過得匆匆忙忙。在一團亂之中，抽空打開 Gmail，意外的發現我在研究所期間所有工作裡，最後還沒發的一篇 paper，被 TMC 接受了。

這篇 paper 是我所有 work 裡，最讓我傷透腦筋的一篇，也是我整個論文的基礎，有這一個 work，才有我整篇論文。當初 2005 年開始做這個東西的時候，只是覺得很好玩，也有一些有趣的發現，被我獨立出來寫成一篇 paper。但是這個發現始終是一個 hard sell，一直不能被網路社群的 paper reviewer 接受。這篇 paper，先被 conference 拒絕了三次，後來被 MOBICOM 收為 short paper，然後又被 infocom 拒了一次；接下來改投 journal，先被某期刊拒絕，後來在 TMC 三輪 review，其中包括第二輪後又 submit as new，整整磨了六年多，終於找到了它的歸宿。

白天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因為手上事情很多，心裡很吵雜，只是隱約感到相當開心，而且是很深層的開心，有點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最後一個女兒，終於嫁出去了（我都形容自己的 work 是自己生的小孩）！但後來，晚上我下班，去運動完，整個心情放鬆放空之後，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再想起這件事，竟然整個哭到眼淚潰堤不能自己，開到家門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回到家裡，又哭了好一陣，才真的收歛心情，試著去了解我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這篇 paper 的 acceptance，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解放。終於，我可以把自己研究所時代的人生放進一個 closure，所有對的錯的、好的壞的、遺憾的不捨的、執著過的，都是年少時候深刻的回憶，但它們從今天開始都會慢慢地雲淡風輕，從無盡的進行式開始變成過去式了。來到 cisco 工作的這幾年，雖然我人生的重心已經從研究移轉到目前的工作，但我從來沒有覺得這些研究所的 work 從我心裡離開過 - 雖然現在工作很忙，要改 paper 可能也是一個月找個週末花上一兩小時，有一搭沒一搭的改，一邊怨恨著 reviewer 怎麼不開點眼，沒看懂我們在寫什麼。雖然說這些 paper 在我目前生活裡占的時間已經很少，但卻是心中極大的一個掛念，就算幾乎自己已經無力去管這件事了，心裡仍然放不開。中文裡有一句話說，死不暝目，我覺得拿來形容我對這個 work 的執念相當恰當。但妙就妙在，這麼深的執念，我在表象意識裡竟然完全不知道，想起自己修改 paper 時候的抱怨，我還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直到今天痛哭一場，我才發現，原來這些 work 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相反的，它們在我的心理還占有這麼深的位置。

這感覺有點像 inception 這電影，一個種子埋在心裡深處，被好幾層的意念給轉化修飾，有時候連本人都不知道整個心智的運作是怎麼回事。今天晚上仔細想想，我才知道，原來我心裡一直對 08 年趕著畢業來工作，有相當的質疑和否定（否定可能是事後慢慢加上去的）。我常常有意無意地想，要是我在學校多留一年，是不是更可以 see my work to full potential；潛意識裡，我開始覺得我的畢業是一種對過去的人生的背叛，我常常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怕有一天時光機被發明了，然後像有一集小叮噹演的高中大雄去抓國中大雄那樣，過去的我從抽屜裡衝出來，把現在的我一腳踹翻在地上，大罵說我之前那麼努力，不是要讓你現在天天醉生夢死的。當然，對過去假設性的問題沒有意義，因為人生不能先預演然後重來，如果畢業是當時做的選擇，把我送回同一個時空、同一個我，我應該還是會選擇畢業。但心裡的後悔恐懼變成懸念，變成一個心裡打不開的結，既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過去，也無法完全忘記它展望新的未來。更驚人的是，這種糾結的情緒我卻完全沒有發現，也沒有處理，就讓它自己在意識的深處盤根錯結，直到今天把心剝開來一看，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

佛教說人要避免貪、嗔、癡。我知道這種執念很不健康，但是當自己非常深刻的經歷過、期望過，這些東西有時候會在自己的理智都沒有意識到、也無法控制的情形下，滲到意識裡深處，平常根本不會碰觸到的地方。表面上以為一切都已經雲淡風輕，但內心深處仍然有深深的烙印，那是過去的人生殘留的影子，一個我曾經那樣深刻且純粹地活過的歲月的結晶，如果把它從記憶裡割除，就好像是割去了我曾經活過的證明。所以，心魔無法除去，甚至也無法發現，要不是現在 paper 很幸運地終於被接受了，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理解這件事，我也無法預期。

我一直相信，了解和誠實面對，是解決問題的開端。現在我對過去的自己的最後一絲懸念解開了，從今以後，過去是過去、未來是未來，兩不相欠，一段曾經深刻美好的記憶可以恰當地被封存，不會再有什麼妖魔鬼怪從那裡面亂跑出來；另一方面，一段不去擔心過去，可以就現況來恰當規畫的未來，也才有辦法開始畫正確的藍圖。我覺得我對過去的自己有完整的交待，有虧欠的、有放不下的，該還的也都還清了，今天晚上痛哭過之後，感覺就像把記憶裡的一段，放進時光膠囊，偶爾會拿出來看，但是我知道它過去了，和現在進行的事情是兩回事了。如果我的人生從此走上不同的路，那是我的選擇；如果我將來又回頭去做研究，那也不是出於我覺得還欠什麼沒完成的事，回頭去還債，而是我真心喜歡，做出的選擇。我達成了這個和過去的自己的和平協定，心裡一個陰影就隨著被擦乾的眼淚一起，被抹去了。

寫到這裡，說個題外話。我才發現，同樣是認真工作，我對於自己在研究所的工作，還有在公司的工作，心裡態度有很大的不同。我念研究所的時候，要是有人命令我，你現在不可以再做這個研究了，我大概會跟他拼命吧？在公司的工作，三年來換了四個 project，每次換的時候，雖然心裡也會有捨不得，感覺做了一半的工作，不能看到它整個完成，很可惜，但過幾天就不在意了。我猜，或許是研究所的工作我負全部的責任，所以對它就有完整的情緒；公司的工作我只負責很小一部分，所以只有很少的情緒，不過我覺得這個解釋並不完整，或許我哪天又會再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也不一定。

說實在的，這次我真的感覺非常幸運，剛好在人生非常迷惘，在整理心情的同一時間，收到了這個 acceptance，然後經過痛哭一場，發現原來自己的潛意識在這邊有個死結。就像王子深情的一吻，解開了睡美人城堡的魔咒，心結既解，也徹悟了這部分是怎麼回事之後，突然覺得人生海闊天空，地平線那邊又明亮了起來。當然，未來仍遙不可知，很多本來存在的問題，仍然是問題，但至少丟掉了很大一個包袱，或許往前的腳步會更輕快順暢一點，也未可知。經由這件事，我才知道有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心裡問題的癥結點都搞不清楚，我過去一兩年看了幾次的 counselor，連這件事的邊也都沒摸到。當然，心理問題的表象和實象的連結常常很不明確，而今天這個結可能也只是我所有問題的冰山一角，不過少一個結是一個。至少我很開心，我可以和那個二十九、三十歲的時候，每天閉關到天昏地暗，在佛羅里達兩年沒有真正去海邊玩過一次的自己在心裡達成和平協議，我謝謝你過去的付出，我也準備好要把這一部分的記憶封存，讓過去歸過去、未來歸未來。

寫到這邊，突然想起美辰前些時候在 facebook 發過一個問題，是類似「如果重來一次，你會不會再念 phd？」之類的，我那時候給的答案是 definitely yes。不過我那時候不知道，原來念 phd 對我現在的人生有這麼多殘存的影響力，我還以為過去的就過去了。果然，生命是一個漫長而持續累積的過程，我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會以某種形式影響自己的未來。

其實，我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還在心裡模擬了一個對話，來表示我很高興念了 phd 這件事。這個對話的設定是，假設人死後有審判，那個判官和我的對話：

判官： What did you do when you were twenty something?

我： I pursued the most beautiful dream my mind can ever construct for myself.

判官： So, given a choice, will you do it again?

我：Definitely yes.

其實本來我是計畫要以這個對話為主軸寫一篇 blog 的，但是總是覺得使不上，剛好這篇主題相關，就一併放送。

現在真的整個人輕鬆很多啊。

中年危機？

【警告：本篇是有組織的負面情緒，所以整個基調非常沈重，如果不想承接負面能量的朋友，請速按視窗右上角叉叉離開】

最近，我總覺自己的生活裡快樂越來越少，無力感越來越多；而對未來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緒，雖然本來就是我到目前為止的人生常常反覆出現的問題，但最近正好也又來到一個高峰週期。總之，很多討厭的情緒，剪不斷、理還亂。就我目前的年紀來說，把這種情緒歸類為所謂的中年危機，好像是一個合理的做法，但是我查了 wiki 上有關中年危機的條目，感覺好像也不是很符合我現在的狀態。既然眼前的煩惱無法輕易歸類，那我乾脆就一次把它們全部整理打包，丟到 blog 上面來。大家有興趣的，就一起來 case study 一下，我的人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

簡單的說，我目前遇到的困難大致上的脈絡是：
(1) 覺得缺乏努力的目標，燃不起熱情
(2) 對自己原本喜歡的、熟悉的事物，卻又開始發生邊際效用下降的狀況
(3) 所以覺得人生開始變得乏味

第一個問題所謂缺乏目標，我覺得是一個相對性的問題。身邊很多朋友，都有比我明確的人生目標。比如說有人有新生的小孩，目標就是要把小孩好好養大；有人的 career path 很確定，已經決定要往 academia 前進，所以很努力地在做 postdoc、在找教職、或已經在學校裡面拼升等；有人事業心很強，想要創業，或想要在公司裡往上爬，所以努力工作；有人的目標是尋找真愛，所以為愛走天涯；有人物質的欲望很強，想要多賺錢，才能買這買那。相較於以上這些目標，我自己的生涯規畫，似乎是以上皆非，但到底是什麼，我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有了目標不代表目標就能順利達成。養小孩的，抱怨小孩難養，覺不夠睡；拼 academia 的，在超競爭的大環境裡拼命，還未必保證能殺出一條血路；想要創業的，為 idea 和資金煩惱；想要往上爬的，抱怨公司人事派系鬥爭；想要真愛的，有很多時候換來心碎；想賺錢的，總是覺得錢不夠。但是我覺得，這些煩惱在某種層面上也是一種幸福，因為它象徵有了目標，才會有目標無法滿足的煩惱。這些伴隨著目標而出現的困難、煩惱，雖然不是永遠都可以克服，真正能想要什麼就做到什麼的幸運兒，也是少之又少，但這些煩惱，從事後去看，都會變成人生旅途中值得記念的一部分。因為想望過、努力過、苦過痛過、快樂過、悲傷過，這麼多千思萬縷的情緒參雜在一起，才象徵一個人真正完整的活過。因為曾經全心努力過，不論最後夢想是不是成真，總是能有一種灑脫的淡然，一種再回首一切雲淡風輕，很高興我這麼努力過的感覺。

跟這些人相比，最近幾年，特別是從學校畢業之後，我真的覺得我的人生少了什麼。我基本上算是很沒有欲望的人，好處是很容易滿足，所以看起來好像通常都不太有煩惱，但缺點就是很容易落入過一天是一天，缺乏長期目標和計畫，連帶影響造成缺少動力的人生。古人說無欲則剛，但是我最近真的覺得，完全無欲無求，實在不可能成就任何事！我目前對自己人生最大的恐懼，就是會變成 career underachiever，而且從目前的生活情形看來，如果我不做點改變，這個恐懼成真的可能性還算是合理地高，相當讓我擔心。

當然，並不是說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一事無成。事實上我對我自己做到的事，多多少少還算是滿意，但這並不能成為停止努力的理由。很遺憾的，我實在是暫時找不到生命中下一階段的目標，讓我想要拔劍再戰，勇往直前的。生命裡已經有的東西，好像就是這個樣；還沒有的東西，好像也不過就是那個樣，我站在這裡，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這個感覺，打個比方，就像是年輕的時候，有一群人在中原大陸相遇，說西藏很美，我們一起去西藏。大家各自努力，好不容易登上了青康藏高原，但上了高原之後，我卻迷失了，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回頭去中原是一個很痛的選擇，因為經過這麼多努力才上了山，應該要在山上打拼比較合理，但是可惜這個（假想中的）高原是會走山的，每年以海拔500公尺的速度向中原滑落，光是維持現狀，那就是不進則退。在高原上，還可以望見遠遠的喜馬拉雅山，有些已經知道自己熱愛登山的人，就說那我要去喜馬拉雅山，但對我來說，我倒是沒有說服自己去爬喜馬拉雅山的理由 - 一是登山路程又遠又危險，不知道幾個人能到；二是我也不知道，要是我上了青康藏高原還覺得不快樂，那上了喜馬拉雅山我就會真的快樂嗎？還是我生命中的目標，其實應該是想要去馬里亞納海溝？那我不花時間去造潛水艇，卻跑來爬山，那實在是走錯了路？

說來說去，就是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我想要什麼東西。有個朋友有句名言，「人不能什麼都要」，但是相對的，也不能什麼都不要，如果真的什麼都不要，那真的會失去努力的目標，變成廢人一個。但是，到了這個年紀，找一個目標已經不再是像小時候爸爸媽媽說，你要把暑假作業按時寫好；或老師說，你要考上某某志願；或朋友說，我們一起來辦一個最棒的夏令營，大家一起努力，這麼樣聽人家說什麼，然後選一個自己不反對的就好。到了這個階段，會選出來的目標常常都不是那麼容易，可能得花一輩子的時間想辦法去達成，還不一定能夠的情形。這種時候，對自己心底深處的 soul search，可能格外重要，不過我想大概是我心靈空虛，或是我不懂搜尋的方法，我 soul search 已經搜了快二十年，卻從來都是挖出空白的東西來，真是令人生氣！

第二個問題，大致上從我畢業後開始工作就開始培養，我還為此找 counselor 談過一些，但是都得不到很好的解答。最近總覺得，我生命中已知的部分，很多東西都開始一再重覆，失去新鮮感。所以，生命中的滿足和快樂，開始發生邊際效應下降的情形，而且最近一兩年還是加倍快速下降。到了現在，我突然覺得有種生活上快樂不起來的感覺，本來應該可以帶來開心的因子，或我明確知道可以讓我開心的事，現在好像都變得不太有吸引力。工作上每一個完成的 project，MLBTV 上每一場棒球，blog 上每完成一篇盡心盡力的文章，甚至休假時每一次旅行，都開始給我有一種開始反覆出現的既視感，本來預期的快樂，卻越來越難達到。快樂的保存期限好像越來越短，除了短期的剌激之外，大部分的時間我都處在一種心如止水，但是比平靜無波更差一級的慢性不開心狀態，好像生活上找不到什麼可以特別期待的事情，提振我的心情，支持我走到下一個檢查點。

打個比方，怎麼覺得人生這班飛機，經過三十多年的努力，算是離陸起飛了，但本來預計要用一輩子的汽油，卻像用光了一樣，害我整台飛機失去動力，雖然飛機在空中，暫時沒有動力還是可以滑翔，不會立刻墜毀，不過要怎麼樣才能重整旗鼓，找回人生中的快樂和動力，讓自己能再一口氣穿破雲端，那倒是我現在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事…

行文至此，不禁讓我想起魔戒第一集裡，那個前任魔戒的持有者說的一句話：「（他對生命）感覺就像麵包上的奶油抹得不夠厚」，魔戒電影上演的時候，我才碩士班剛畢業，正是不知天高地厚，充滿能量像個皮球，拍一下會彈起來的狀態，聽到這句話，我的反應是，好有趣的比喻哦，老頭你真的是活太久了嗎？不過十年出頭，我對於自己的生活，赫然發現這句話可以精準無比地直接套用，難道心態的老化這麼快，人還未見老態，心卻已經不再年輕，這種感覺，怪可怕的。

2010 冬遊 New Mexico - White Sand National Monument

【Abstract: On the very last day of 2010, I was at White Sand National Monument, New Mexico. This place feels like a part of a different world, very unique among the places I have been to. It was cold on that day, and the trail I wanted to go was closed due to a sand storm the day before. What a pity!】

經過了昨天在新墨西哥州和德州邊界上一路大風、冰雨、低溫的艱辛車程，2010 年的最後一天，我來到位在新墨西哥州中央，地質景觀極為奇妙的白沙國家保護區（National Monument 不太確定要怎麼翻才對）。這個白沙國家保護區，顧名思義，就是有一大片的白沙原，形成奇妙的地理景觀。

但，我才剛到白沙的 visitor center，就得知了不幸的消息 - 昨天下午讓我一路行車困難的大風，也對白沙保護區造成了相當的影響。一個我本來想走的，可以深入白沙原，體驗身邊全都是一片白的步道，因為大風吹倒了 trail 上所有的標示牌，不得不關閉。真是可惜。而且，或許是因為那個步道關了的話，保護區的上半部就沒什麼值得去的地方，連 main road 也從半路封閉，這麼一來我連開車能去的地方都大大受限了。

雖然很遺憾，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要把能去的地方逛一逛。白沙的 visitor center 很特別，是有新墨西哥風情的 adobe 式建築，讓我特別多待了一會。我之前在別人的 blog 上讀到，這個 visitor center 賣店最受歡迎的商品是滑沙板，讓遊客可以坐著從沙丘上衝下來，是小孩子的最愛。不過我自己一個孤單老頭，對滑沙興趣倒是沒有很大，所以就沒買了。

【Visitor center of White Sand National Monument. It is an adobe style building.】

【Very quite courtyard.】

進了保護區，順著路開到了一半，果然像 ranger 說的，封閉了。今天唯一開車能到的地方，就是傍晚會進行 sunset talk 的 board walk 區域。雖然是新年夜，但這附近遊客仍然很多，果然欣賞自然美景是不分時間的，一年到頭都可以進行。也有很多小孩，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玩起剛剛買來的滑沙板。我去 board walk 上走了一小段，看看附近的植物和景觀。這一帶的白沙流動比較慢，因此植物還可以生長，放眼望去都是沙和亂草，說實在有些像某些海灘的景觀，但這邊離最近的海可至少有好幾百哩路的距離。

【Do you think the ocean is to the left of the photo? No, this place is hundreds of miles from the sea, although it indeed looks like a beach.】

【Kids playing sand boards.】

【It really looks fun when many people do it together.】

在白沙有一種常見的，莖很長的植物。一旁的告示板，把這種植物的生命週期做了很完整的圖示，一目了然。它的特色是生長奇速，因為就算它暫時被風吹沙給掩埋，也可以很快地破沙而出，繼續存活。但這種生長能力，也常常是它死亡的原因 - 若一株植物長得太長，底部的沙又被吹走之後，它就會無法支持自身的重量而倒下。

【This is a common plant in the area. It's stem grows very fast, thus even if it is temporarily buried by flowing sand, its stem will quickly grow and emerge again. Amazing.】

【Sometimes they grow way too tall, and eventually will fall.】

從 board walk 區域再往前，道路就封閉了，我只好停車往前走。我這一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地，沙丘步道標示牌被風吹倒了的情形下，無論如何是不能去的，因為一進去，可能就找不到路出來了。但是，白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路遙天遠的一個景點，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的情形下，我也只想走一步，算一步，看看順著大路，能走到什麼地方去。

【Main road closed - so sad....】

沒想到，這樣亂走，卻是走對了。過了路障後，遊人快速減少，走沒多遠，身邊就只剩下白淨的沙，和墨綠的植物，景緻非常奇特，感覺像是遠離了人類的文明，來到了外星球的異世界。我越走越是好奇，於是硬挺著寒冷的天氣（當天氣溫接近冰點，雖然穿了大外套、毛帽、圍巾，還是覺得很冷），奮力向前，努力拍照。難得來一趟，我不想留遺憾的執念顯然很強。

【Pavement ends... Entering a different world.】

【Wall of sand】

【Entering to the world of whiteness.】

【Endless sand field】

【Gigantic sand dune.】


【Picnic area. It looks like the base of aliens or something.】

【I am the only human being here today.】

雖然說白沙保護區這次有很多地方都沒去成，但光是已經看到的部分，就已經讓我稱奇。沙白得像雪，也冷得像雪地，相當特別的經驗！如果大家有機會來 New Mexico，一定要繞道來這邊一趟，特殊景觀相當值回票價。

等級一初學者體驗氣功的奧妙

【本文雖有廣告嫌疑，但文中全部都是親身經歷屬實。我以人格擔保。認識我的人應該知道我的人格多少可以信任】

我從朋友那邊聽聞在灣區教授氣功的趙大師的種種神奇事蹟已經好幾年了。據我同學說他練了之後，就比較不會感冒，他太太練了之後，本來春季過敏也好了很多。

一開始我還半信半疑，而且趙大師的課學費頗貴，我也不是很想花那個錢，但後來越來越多人被我朋友的宣傳打動，紛紛去學氣功，而且大部分都給予至少中上以上的評價。最後，我就想說，這麼多人不可能都被騙吧？就當是滿足好奇心，增加人生體驗也不錯，於是我就報名了八月底的班去學氣功。趙大師的初級氣功班是 seminar 形式的，在 Fremont 的 La Quinta Inn 週末開課（大約每一個多月有一次課，詳情看文末的網址），星期六日下午各上三個小時的課，一個週末就結束了。初級班收費 $400 。

結果，半信半疑地去上了課之後，發現氣功真是神奇。我既有的知識系統完全無法完整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覺得，花了四百元，就算光只是親身體驗氣功的神奇，也很值得。畢竟聽人說是一回事，自己體驗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就好像物理學上能解釋跳傘的話會因為重力加速度而加快下落的速度，最後因為空氣的阻力達到終端速度，人感覺在空氣中飄浮等等，但我沒有自己跳過，所以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像氣功這種，沒有辦法解釋的奧妙，親身體驗就更重要了。更何況，要是我持續練習，真能對身體有益處的話，那就更是值得了。

所以我很推薦大家有興趣的話，來向趙大師學習氣功。

趙大師教氣功最神奇的地方，在於他本人修行多年，有發外氣、製造氣場的能力，幫助在場的學員第一次練氣功就能體驗到氣感。有了體會之後，就等於入了門，知道自己練氣功大約會有怎樣的感覺（這個感覺，因體質而異，每個人各有不同），之後自己再練，就比較容易。話說之前，我有在朋友家看過趙大師的講義，照著操作過一次，結果只是像在那罰站，毫無感覺。但人到了現場上課，不論是站功、坐功、臥功、採氣，都能在第一次就體會到氣感，真的是很神奇。

話說我對氣功本來也是半信半疑的。要不是真的親身體驗，而是有人拍了上課的錄影帶來給我看，我可能還是會覺得這是一群被集體洗腦的狂信者，罵聲神經病之後關電視吧？

不過，就是真的有那麼神奇，我第一次練站功的時候，的確就有像講義上說的，出現熱、麻等等感覺；第一次練坐功之前，先看錄影帶，看到之前的學員開始練功就坐在椅子上不自主地前後左右搖晃，想說這怎麼有可能，結果眼睛一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自己也就那樣搖了起來。

本來我還在想說，這搞不好是心理學上的 self-fulfilling prophecy，就是當看過說明，看過影片，相信某種事情會發生的時候，心理就會受到影響而使它發生。但第二天，練到最後一課對植物採氣的時候，課本上說會有熱麻等氣感，之前上去練的學員，有一個人被植物吸引到一直往前傾，但輪到我的時候，姿勢一站，就感到植物方向有源源不絕的"能量"往我的手的方向推過來。我得要很用力去跟它對抗，不然真的會在課堂上跌個四腳朝天，根據其他學員的說法，我那時候前後搖得可厲害了。因為這種反應是講義上沒寫，同批學員也沒有人發生過的，所以幾乎可以排除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的可能性。但到底怎麼回事，我實在無法解釋，只能說真的是太奇妙了。有興趣的人，一定要親身體驗一下。

不過，來學之前，心理建設要先做好。趙大師是氣功大師，但是他是 practitioner 而不是 theoretician，也就是說，他可以帶領學生體會氣功的奧妙，但說到理論系統，其實上課時的介紹並不完備，講義的內容說真的也頂多只能算是個 notes，不可能像學術課本那樣。理論的了解、分析在初學氣功的過程中也不鼓勵，因為那會妨礙學生的體會：本來很簡單的事，想東想西，就像如果你自己走路的時候還要思考人體的機械動力學，下場就是連走路都走不好了。想想人類會走路已經走了幾萬年，但做會走路的機器人的科學，最新的發展也還遠及不上人類走路這麼精巧，就可以了解會做，並不代表懂得背後的道理，懂得道理也不是會做的必要條件。

至於氣功的理論，誰先能整理出一套合乎科學的系統，那可是諾貝爾獎等級的的貢獻，但不是這個 seminar 要提供的東西。來學的時候，千萬不要被在旅館裡排了四五排椅子的的場地影響，以為自己是來開學術會議。趙大師開課前會說，要去體會，不要研究（思考到底為什麼），不要追求（強求氣感），如果做不到的，大師罵人不留情面，可是要自己小心。

我上完課的感想是，趙大師會氣功，還會開氣場幫新生練功，大家能體會到氣功的奧妙，那就已經是極大的功德。就像記者問陳金鋒，怎麼打棒球，陳金鋒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說「球來就打」，但要是我站上去球來就打，大概打一輩子也打不到。今天趙大師氣功課的情形是，雖然他也只是跟大家說球來就打，但是他能手把著手，讓大部分人都體會到，啊，原來敲一隻全壘打是這種感覺。上課繳的錢，我覺得說一半是學費，另一半是體驗費也不為過。

而且，就算真是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也好，集體催眠也好，如果說氣功練了對身體有益處，那就是好的，是什麼理由，好像也不是真的那麼重要。

對趙大師氣功班有興趣的朋友，請參見
http://www.masterzhao.com/mzi/mzi_irq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