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memorable moment

話說上上個星期口試的時候，有一個場景讓我非常難忘，經過了兩個星期，那一個瞬間好像還像昨天。特別寫篇文章，記載這件事情。

說到口試，我的老闆在這方面算是一個大好人。他總是盡量想辦法"暗中"幫助自己的學生 - 通常，他都會提一些他認為學生可以充分應答的問題，讓學生有表現的機會。以棒球的觀點來說，就是丟紅中直球給我打的意思。而且，學生越是陷入困境的時候，他就會連續拋出好打的甜球，讓我有機會連續打出安打，從落後的境況裡翻身。

不過上面說的是理想情況。俗語說「關心則亂」，投打溝通不良的結果，就是他丟出自以為的甜球，反而讓我被迷惑，而大揮空棒。我老闆雖然是個好人，但也是一個治學非常公正嚴謹的人，事先告訴學生他要問什麼問題，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再加上老闆很聰明，所以問題裡常常帶有轉彎，就像 Greg Maddux 的投球，雖然說是直球，但其實沒有一球是直的。之前我經常誤解他問題的意思，就像掉在一個大坑洞裡的人，他放下一條繩子意思是要救我，結果我去拿那繩子自己上吊了。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就會露出很不可思議的表情，意思是像說，這怎麼回事，你應該答得了這題才對啊。這種事情在 candidacy 的時候就上演過幾次，在 defense 半路的時候好像也有小小出錯過。

不過整個 defense 過程還算稱順利。最後，要結束的時候，committee 又提了一些問題，我也大致上回答的不錯。最後，我老闆又不死心地，丟出一個我們從來沒有直接討論過的問題。

看到 Maddux又投球了，我就稍微慌了一下。不過，可能是口試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我的腎上腺素終於累積到了足夠的量，讓我的思考好像比先前來得快了一些。

Suddenly things just click。這顆球我終於看清楚了。就像棒球選手狀況好的時候那樣，不但是球，就連球上的縫線和縫線的轉動，可能連球皮上的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剎那間好像一切都靜止了。我對準球，然後直接出擊。

就像全壘打球劃過清朗的藍天，這個答案我自己都非常的滿意。我針對那個問題一直追加論點，講個不停，老闆也開始露出滿意的微笑。我那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 Barry Bonds 打出落到海裡的全壘打的時候，會整個人定住看球飛出場外 - 因為那一刻實在是太爽，滿足感像電流流遍全身，就算是想動，可能也動不了。最後，committee 裡的另一個老師，大概在想說，我已經看你窮追猛打夠了，你到底要講到什麼時候，直接打斷我的話，幫我把這個問題的總結講完 - 其實我本來想自己完成，但是這老師完成地非常漂亮，我想我可能沒辦法結尾地一樣好 - 這才知道能當老師的人，真是厲害，這個老師甚至不是做電腦網路的，也從來不讓我先跟他講我論文裡有什麼（他說先知道的話，presentation 的時候會無聊），卻能夠在一小時之內，完全抓到重點，然後講得比我還精彩。這種感覺，又像唱歌唱到一半，突然有人加進來幫你合聲，而且合得很棒，有種遇到知音的快樂感。

這個剛好就是我 defense 的時候回答的最後一個問題。答完之後，我就被請出去等結果了。因為這最後一個問題，使我對通過 defense 的信心大增。 To conclude the defense like that, it is truly nice, and truly memorable。